新冠肺炎疫情期間，無人機在無接觸配送、空中巡邏和喊話等方面的應用讓人們進一步看到了產業(yè)未來的應用前景。

粵港澳大灣區(qū)是全球無人機產業(yè)的高地。市場研究公司EVTank此前預計，到2020年廣東企業(yè)將占據全球民用無人機市場份額的70%。這些企業(yè)中包括在消費級市場表現強勢的大疆，也有專注農業(yè)領域的極飛科技，以及近年來在載人級自動駕駛飛行器上頗受關注的億航智能。

在億航創(chuàng)始人胡華智看來，大灣區(qū)完善的產業(yè)鏈為無人機產業(yè)帶來了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這家無人機企業(yè)的“靈魂”是軟件，但它又并非純軟件公司，需要硬件作為載體；而不同于手機或電腦軟件公司，它所需要的硬件是“買不到的”。“我們需要自己來普及硬件，軟硬件同步走。”他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說，“得益于廣東的供應鏈，硬件的研發(fā)和生產在這里會非常順暢。”

2019年12月，億航在美國上市。目前，該公司的市值約為6.3億美元?？罩薪煌ǎˋir Mobility）是如今億航定位的“主營業(yè)務”，摩根士丹利曾于2019年初發(fā)布研究報告稱，該市場的規(guī)模有望在2040年達到1.5萬億美元。

這是胡華智希望拿下的市場，但嘗試切入這個藍海的不僅是億航。這條賽道上，億航潛在的競爭對手包括空中客車、波音等傳統(tǒng)廠商，也有同樣專注載人級自動駕駛飛行器的一批初創(chuàng)公司，其中不乏Lilium、Volocopter等近段時間接連完成融資的企業(yè)。

不過談及競爭，胡華智顯得頗有信心。在億航廣州總部的辦公室，他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專訪時表示，億航載人級產品自推出以來，其安全性和商業(yè)化程度就高于其他同類產品；許多廠商甚至還未完成自家安全測試，短時間內難以實現商業(yè)化。

在專訪時，胡華智向記者展示了由咨詢公司羅蘭貝格于去年初發(fā)布的一段介紹和展望城市空中交通（UAM）行業(yè)的視頻。他提醒記者留意，視頻里僅有億航的產品是搭載乘客實拍的。而同樣出現在視頻中的其他廠商的產品則均未搭載乘客。

不造“放大版的航拍機”

胡華智一直希望向外界表達的一個觀點是：盡管外觀確實有些相似，但億航的產品絕不是一個“放大版的航拍機”。他強調，億航業(yè)務的核心在載人級，這對安全有著極高要求。

在2016年發(fā)布首款載人級產品“億航184”時，該公司曾提出“全備份”的要求。通俗來說就是，要保障飛機出現一個或多個故障時能夠繼續(xù)安全飛行。外觀上的要素通常會直觀一些，例如一架“億航216”上配備有16個螺旋槳，“一看就會明白壞幾個沒事。”

“但‘肚子’里頭呢？我們的飛控系統(tǒng)有3個主CPU和6套傳感器。”胡華智稱，這多套系統(tǒng)會同時工作，以避免某一環(huán)的故障帶來安全隱患。此種“備份”遍及電池、調速器、通訊等各個系統(tǒng)。

“我們在達到了‘全備份’的標準后才推向市場。”胡華智說，“我們已經邁過了自己對安全性要求的‘坎’。”值得一提的是，視頻資料顯示，包括前奧地利交通創(chuàng)新與科技部長Norbert Hofer在內的中、外官員，以及億航整個管理層均已搭乘過億航的載人級自動駕駛飛行器。胡華智本人更是偶爾會乘坐“億航216”通勤。

彭博商業(yè)周刊在6月初的一篇文章中羅列了數家瞄準自動駕駛飛行器的公司，除億航外，還包括Volocopter、Astro Aerospace、Kitty Hawk、Workhorse和Lilium等企業(yè)。對自家產品在安全上的信心，是胡華智談及競爭時的底氣。“我們解決了很多關鍵性的技術問題，才推出了產品。”他說。

2019年8月，億航宣布與廣州市政府達成戰(zhàn)略合作，雙方將圍繞城市空中交通領域的載人級自動駕駛飛行器、智能指揮調度中心、智慧物流等應用開展合作。目前，億航已經在廣州塔附近和位于南沙的花園酒店兩個地點開展測試飛行。不過，目前億航仍在有意限制飛行量。“我們要確保飛機不出任何事故。出任何事故對億航和行業(yè)都是一種打擊。”胡華智說。

疫情下市場沒有縮減

按照胡華智過去的預測，載人級產品本應在2020年內就迎來一波“爆發(fā)”。但新冠肺炎疫情讓大家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此前全球主要國家的大規(guī)模隔離封鎖，使一些應用領域遭受一定程度的影響。不過，胡華智認為，客戶的購買力并沒有“消失”，只會“滯后”，“整個市場并沒有縮減”。

此外，疫情也導致億航的一些非核心業(yè)務遭受影響，例如飛行編隊表演的需求驟降。而供應鏈方面的影響則較為有限。胡華智說，公司沒有在疫情期間裁員或降薪，甚至還有員工加薪。2月10日，億航的復工比例就達到了50%，如今已是100%。

胡華智認為，如果樂觀的話，年內消費者就有望體驗到“空中的士”。例如，億航已經在廣西賀州進行了大量的飛行，也即將開始建設“專屬候機樓”。此外，他認為疫情間接帶火了“無接觸”經濟，這也讓公司看到了新的市場機會，包括產品在醫(yī)療應急領域的應用。

“我們的產品是隨技術走向市場的，它不是一個拼銷量的傳統(tǒng)產品。”胡華智說，“盡管需求量很大，但我們去年一直在控制銷售節(jié)奏。”

胡華智指出，億航需要在銷售的同時，克服一個全新產品適應市場的難題。他舉例稱，當年一些電動車在推出初期也并不完善，但最大后果也就是因動力問題而拋錨；而飛機若出問題就“可能會掉下來”，必須排除全部關鍵性故障。

“我們不能因為訂單意向多就擴大產能，雖然這會提升銷售收入。”胡華智說，“但如果有什么故障和問題，我們的服務需要能跟上，保障用戶的體驗。”今年，經過了更多的測試和準備，億航有望提高交付能力。

財報數據顯示，2020年第一季度，億航交付了9臺“億航216”，相較之下2019年第四季度為26臺，2019年第一季度為3臺。值得一提的是，該季度億航營收為1880萬元（人民幣），同比增長80.3%，跑贏分析師預期的1380萬元。

公司從未轉型

盡管無人機領域有著多條賽道，但在大眾認識中，更為火熱的無疑是有著航拍等應用的消費級市場。這也使幾乎所有的無人機企業(yè)都免不了被拿來和大疆做比較——后者從營收和利潤上看都頗具規(guī)模。而對億航來說，它還因為幾乎退出航拍市場而要面對外界對其“更換主業(yè)”的質疑。

胡華智對此頗有不滿。“動不動說我們消費級飛機不做了，轉行做大飛機。”

在他看來，做大飛機的同時涉足小飛機市場是理所當然：這對于大飛機可以起到很好的促進作用。“可以測試我們的系統(tǒng)，包括集群化飛行的測試。也可以給我們多爭取一些市場時間。”

胡華智表示，無論是過去將小飛機用于航拍，還是如今進一步聚焦于載人和物流，這些都是億航現有產品在不同領域的應用。

他強調稱，億航的產品并沒有改變。例如，在研發(fā)載人級產品時，公司并未想過產品可以被應用于消防領域。但實際上，通過裝配消防彈、滅火劑，無人機可以利用其機動和飛行優(yōu)勢，在火勢蔓延前及時抵達現場，尤其是高層建筑。“我們的產品有變化么？可能起落架需要改一下。”胡華智說，“但改起落架就算是又轉型了么？”

億航目前將旗下業(yè)務劃分為空中交通、空中物流、智慧城市管理、空中媒體四大板塊。其財報中則是將前兩大板塊合并為“空中交通”，該業(yè)務一季度營收同比增長256%，占總營收比重達80.4%。不過胡華智依然認為，未來幾年不排除有非核心業(yè)務的收入暫時超過核心業(yè)務，但公司長期的核心一定會是載人級。他表示，億航會推出更多產品，完成對城市交通以及物流運輸等領域的全面覆蓋。

胡華智也坦言，億航的營收結構還遠未到穩(wěn)定下來的時候。“我們的產品能應用在很多領域。”他說，“而且在技術層面上看沒有太大的區(qū)別。”談及未來，他指出，除了景區(qū)觀光和空中的士，消防和物流兩大領域也充滿機遇。

在物流方面，億航已在5月27日獲得了民航局頒發(fā)的自動駕駛飛行器物流試運行許可，可開展150公斤以上大載重空中物流的商業(yè)化試運行。此前，億航已經與物流公司DHL在無人配送上進行了嘗試，但胡華智認為那些都還只是“毛細血管”。“我們已經開始在做一些‘主動脈’的物流，比如大載重的遠程物流。”他說。